2010年10月26日 星期二

哲客塵緣

我應該怎樣形容 s 呢? s是我認識的人中記憶力最好的. 和他討論哲學令人最懊惱的就是他會說某一個論點是某本書的第幾頁講的. 我後來聽說這叫做攝影式的記憶. 他有次在已故的 Bernard Williams 的課上對 BW說, 你不是在 Limits 的第幾頁講過這個論點麼? BW 回答, 你是除我以外, 唯一一個有能力在言談中引述我的書籍的頁數的人. 有次到 s 住的地方吃飯, 發覺 s 把書籍放的十分整齊, 整齊到書脊的邊緣可以形成一個絕對平面, 完全沒有高低不平的, 我試過把書拿出來看一看, 然後隨意放回去, s 和我談話間, 會不自由主的把那本書安放到和其他書形成平面的狀態. - 那是在很多年前的年了, 當時我和 s 都是 x 校的訪問學生. 碰面最多的地方就是 Blackwell 二手書的哲學書架.

五六年後, 我又在英國的 c 校碰到 s, 當年我和 s 是該校哲學系的唯一的兩個博士生, 但是我感到他的學問真是增長了很多. 我發覺 s 原來對康德的倫理學有研究之外 (那是他的博士論文), 也對 MacIntyre 很有認識, 在一個講述 MacIntyre 的討論會上, 我看見s雄辯滔滔, 但是我卻完全跟不上討論內容.

當時我和 s, 與學校的其他研究生也會定期進行討論會的, 也會在電郵上一起討論哲學. 已經忘記是有關甚麼問題了, 我有一次在電郵上激怒了s, 然後他說, 那是你的研究, 不是我的, 你不喜歡我說的話, 我也懶得談了.那事之後, 也再沒有跟 s 聯絡. 因其他原因我不久便從 c 校轉到另一間大學繼續博士研究. 後來聽說, 他在新奧爾良的某大學教書, 颶風 Katrina 來的時候, 把他屋子摧毀了, 包括他的書房. 他和家人則剛好到了另一個城市, 人是沒甚麼事, 書可是完全沒有了.

最近看見美國某大學有 research fellowship, 我在想著遞表之餘. 隨意看看大學的人腳, 卻發覺 s 原來在兩年前也在那裡做過 fellow, 現在還是該校哲學系的教員! 哎呀, 真是見鬼. 現在看見他的相片, 十多年來的人生轉折, 學術奔波, 現在還歷歷在目.

5 則留言:

  1. 學術討論貴乎客觀, 為意見反目成仇就沒意思,
    大家還是放低舊惡, 摸下杯底做個好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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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把書籍放的十分整齊, 整齊到書脊的邊緣可以形成一個絕對平面, 完全沒有高低不平的, 我試過把書拿出來看一看, 然後隨意放回去, s 和我談話間, 會不自由主的把那本書安放到和其他書形成平面的狀態//

    - 哈,我也有點是這樣的,不過我的平面不那麼絕對。

    //當年我和 s 是該校哲學系的唯一的兩個博士生//

    - 怎會只有兩個?你是說外來博士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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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wong,

    1. 對書的整齊的要求, 你也有這個傾向的. (其實看見你書架的整齊就令我想起 s).

    2. 我是指在那一年入學的博士生, 當然有一些已經是第二年, 三年的博士生啦. (他們收生是很挑剔的,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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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匿名:

    我有時覺得, 他的 remark 有點模仿 BW, 就是像有深度, 但又很難明.

    那次激怒他也是與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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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W, 就是像有深度, 但又很難明.//

    - Bernard Williams真的有深度,也不太難明(比起Wittgenstein, Davidson,McDowell, and Peacock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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