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在父親的喪禮上看見他外, 一直沒有見過.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阿爸, 上天橋」「爸爸, 落隧道呀.」駕駛靈車的人這樣叮囑我們. 恍惚父親的靈魂會跟不上現代建築的步伐, 被天橋擋了在後面.
但他一生, 在我有記憶以來, 都沒有正式這樣叫過父親的. 沒有的.
中五會考那年, 我睡一張床; 爸睡另一張. 他回來後, 不管大家睡得多深, 都會把電視的聲浪開得很大, 而且, 每當爸發出鼻鼾時, 他便會踢一下爸的床沿, 然後爸醒一醒, 斷了鼾聲. 待爸再睡深時, 他又踢, 直至他看完電視去沖涼為止. 這, 就是我所理解的, 他和爸的所謂溝通了.
我小時候, 一直幻想一天祖先保祐, 在天上跌個鐵籠下來把他困在屋子的角落, 那我們也許才有安樂的日子過. 當然, 我也會不時夢見自己用拳腳教訓他, 也有很多時候, 連在夢裡遇到他時都感到手腳乏力. 我, 的確是幾窩囊的.
他比我大十二年, 我小時想, 他有一天總會老的, 到時我還有力氣, 他便受制於我了. 這個夢想, 在最近幾年開始實現. 但也是在最近幾年, 我明白到在力氣上勝過他根本沒有意義, 因為, 他除了身體多病痛外, 原來, 一直以來都有精神問題.
很好, 從小就有復仇的念頭。到時候來了，卻沒有付之於行動。的確係冇 GUT 屎，或，從根到底，復仇的遊戲被否定了。或有剎那間，我們不知怎麼會走到這裡，就好像現在的情景及所有的記憶在前一刻才突然出現，我被投擲在現在這個場境中，在投擲的時空裡，因果這個概念是行不通的，我甚至搞不清"復仇"這個標記的意思。這不是說，復仇的怒氣被平息了，而是仇恨根本是無從說起。所以，這根本不是現在的我釋懷了，而是我的理解力喪失了。
回覆刪除YAN
我母親前年走的時候, 我都同你一樣, 要大聲說: 呀媽, 入隧道, 呀媽, 過海."
回覆刪除說的時候, 我比較陌生的, 是叫她呀媽. 那個禮儀師問我平時點叫佢,我才想一想, 我好小叫佢....
我通常跟我個女叫佢做嫲嫲.
這件事將我同佢的關係帶返去小時候, 母子的關係.
'''其實,我小時候, 一直幻想一天祖先保祐, 在天上跌個鐵籠下來把他困在屋子的角落, 那我們也許才有安樂的日子過. 當然, 我也會不時夢見自己用拳腳教訓他.'''
回覆刪除而且,我更幻想有一天會受不住他的脾氣,走去廚房拿一把菜刀把他殺死,然後家中就可以少了一件'東西'!!
不過,你的'他'是我姊姊~她十分暴燥,卻是辯論高手,常常把我的錯誤放大,對我拳打腳踢.她說是一家人,為我好才打我喎~
天啊~我有什麼方法不用被她欺負,又不用砍死她呢?
搬走啦, 自己避下啦. 你不喜歡的人, 亦不必要一世對住的.
回覆刪除斬死人, 對誰都無好處. 人生, 還有很多很多等你開拓. (在他以外的世界, 也是很大的.)
將來回頭想這件事, 就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