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30日 星期二

文明.語言與暴力

1.
現代文明社會有好多野係 showpieces, 例如民主, 自由, 人權. 文明社會有秩序, 大家和而不同, 互相尊重, 怎樣拚死維護反對者的發言權云云.
這些詞語聽起來很受用, 但是實際執行卻未必暢順. 例如我們這個小島, 係一國兩制成功典範, 但是回歸十鳩幾年, 香港人都不可以選擇議會代表, 不可以選擇行政長官. 最近, 連立法會補選, 新界區的鄉事代表都話不借出場地. 理由是他們不同意對方有關公投的口號.

2.
但是, 在香港生活始終舒適寫意, 起碼搭地鐵沒有恐怖份子來炸到你血肉橫飛. 阿媽每次睇到呢的天災人禍新聞都話香港係福地. --- 係既, 如果你唔係住板間房, 唔係菲傭印傭, 唔係俾業主催逼的一樓一鳳, 唔係長駐商場厠所的清潔工…
現代社會有趣的地方就是人們對語言的靈活運用, 甚至對社會訊息的靈活接收, 將唔想知既唔妥當既野包裝到文明有序. 例如前陣子文錦渡口岸在毫無諮詢的情況下突然通知封關半年, 每日影響六千幾人. 人問其故, 官員答謂: 「口岸暫時封閉是為了進一步優化口岸設施」.

3.
在文明時代, 語言運用的能力掌管無數是非. 美國2003年侵略伊拉克, 美方在當地建立的管理單位叫 The Office of Reconstruction and Humanitarian Assistance, 以重建及人道救援為宗旨, 聽起來好得體,不過戰後的巴格達終日無水無電, 美軍在 Abu Ghraib 監獄將伊拉克疑犯當狗咁拖. 這個人道組織如何人道大家心裡有數了.

講左半日, 其實想講這次莫斯科地鐵爆炸案, 大家義奮填膺譴責「恐怖份子」. 其實高加索人為乜野要做人肉炸彈? 黑寡婦們做乜唔留係屋企相夫教子? 這一切的痛苦和動亂的來源又係咪僅僅在於佢地係「恐怖份子」而已? 我們有沒有注意, 普京政府一直以來如何對待高加索山區的人們,如何處理車臣獨立運動?

社會的恐怖與殘暴其實一直以各種形式存在於四周, 支持著一種表面的安寧及秩序, 恐怖份子的「恐怖」乃在於他們將這種苦難揭示出來, 帶到我們的眼前, 身邊, 乃至於我們身上. 苦難環環緊扣, 又有誰可以獨善其身, 與人無尤?

2010年3月25日 星期四

The Troublesome Gain

朋友談起他近來的遭遇, 姑名之曰塞翁. 前陣子, 塞兄在地鐵櫃員機提款, 旁邊的人忘了拿錢就走人, 塞不敵誘惑, 順手牽羊了.
「塞翁, 如果我係你, 我會好擔心. 因為銀行可以憑著閉路電視找到你的罪證. 你隨時惹上官非.」
「搵到先講啦, 第一, 對方要記得在哪裡忘了錢. 第二要有心追究到底. 第三要銀行真的拍到我拿錢. 證據確鑿, 才會有手尾. 但這三者都成立的機會不大.」
「其實你的收入不錯丫, 一般人不知要努力多久才有你這樣的成就, 何苦為了這區區幾百元冒險?」
「唔好玩我啦, 我都是人黎架, 人心肉造, 有邊個會見到錢唔執? 呢個係香港地呀, 的錢你唔攞, 都會益左後面個個.」
「你知不知道, 你不拿走, 的錢就會縮番入去, 咁, 銀行會keep住等物主來取, 或者, 其他人會拿去給地鐵報失.」
「如果物主不來呢, 你估銀行傻架, 最後咪益番銀行. 地鐵報失都要有人claim 先得, 否則地鐵公司又係入自己數, 或者攞去做善事. 但呢的係人地的錢, 地鐵拿別人的錢去做善事, 這本身就好有問題.」
「你知道是別人的財物, 你自己又為甚麼拿走?」
「原物主按完機就走得消聲匿跡, 我搵唔到佢…」
「咁都得? 你係咪真係有心搵過先?」
「咁我又唔係咁得閒四圍搵人噃.」
「我發覺我講乜你都有一個解釋, 你各方面都諗得咁周全, 反而證明你的確是有點心虛了. 算把啦, 你都係唔適合做賊架勒, 下次唔好咁笨, 做番好人仲簡單啦.」

2010年3月22日 星期一

佩雷爾曼與邱伯伯

學術界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到底它可以幫助人彌清事實, 還是令人更看不清楚?
學術就好像宗教一樣, 它作為世間的機構, 必然有所有機構都有的問題. 人事問題, 名利問題, 權力與利益衝突等等.

佛法在世間, 不離世間覺. 有佛無佛都好, 其實不重要, 重要是祇是覺醒與明白人情事理. 人人都要食飯飲水訓覺如廁. 佛法與覺悟不會有離開這些條件的道理可言. 沒有人可以飛天遁地, 沒有人可以不死, 沒有的, 有, 也沒有用.

我們在學術機構搵食的人, 表面上口口聲聲真理邏輯, 實際上同水喉佬送貨員一樣為錢奔馳, 一生追求 Publication, 不是要告訴人家甚麼是真理, 而是要公諸於世自己是幾有條件做學問, 方便搵食, 教少的書, 訓多兩個鐘起身, 自然醒, 買樓, 揸車, 人之所欲.

有怎樣的真理生產機制, 就有相對於這個機制而來的Constraint. 有一些問題, 在這樣的遊戲規則之下, 是不會得到解決的. 除非有一些人, 他們的意識形態與價值觀與我們的不同. – 而就是這些人, 掌管著社會與學術的進步.

我想說的是, 數學界沒有佩雷爾曼 (Grigori Perelman) 這些人, 是斷不會找出龐加萊猜想 (Poincare Conjecture) 的解釋的. 今天明報談及Perelman的逸事, 有興趣的朋友, 可以在Wiki有關Perelman的條目上看看詳細報導.

明報所沒有談及的, 是大數學家邱伯伯如何熱心推動學生思考大數學問題, 如何熱衷於當中國數學界的話事人, 以至於其得意門生有意無意地發揮了別人的思考成果以為己用, 甚至以之作為自己的原創想法. 這當中誰是誰非, 行外人難以定奪. 但為甚麼這種行為總是要同中國人拉上關係的呢? 卻令人深思.

最後要提的是: Perelman破解百年數學難題, 卻不屑於把成果拿到國際期刊上發表, 反祇是分三次放在互聯網供人參閱. 數學界的諾貝爾獎The Fields Medal要頒獎給他, 其主事人千里迢迢走到聖彼得堡游說他接受獎項, Perelman也不要. 人問其故, 他說: "It was completely irrelevant for me. Everybody understood that if the proof is correct then no other recognition is needed."

LINK: The New Yoker "The Manifold Destiny"
(很長的文章, 但說了一些關於邱數學家與Perelman的分別, esp. p. 7-9)

2010年3月17日 星期三

兩篇網摘

1. 韓寒
前兩天看紐約時報的網頁, 知道有韓寒這個人. 據說他的網頁的點擊量是三億.
但他是厲害的. 看這篇演講. 中國好在還不是北韓或塔利班, 才子們還可以用一點 irony 來作些反抗.

2. 過剩的豬流感疫苗
知日部屋: "香港特區政府豪花兩億多公帑購買政治保險,訂進三百萬劑疫苗,結果只用了十多萬劑,認真「大劑」!有效期只有一年的疫苗難道要拿去堆填區?"

2010年3月14日 星期日

Varieties of Writing

有些寫作是生活的精華
但有些是糟粕
有些是打噴嚏
也有些是思想的運動
有些寫來和自己講和
有些卻是工作
有些是寓工作於娛樂
有些是純粹應酬
應酬這個世界

2010年3月10日 星期三

性的烈士

讀明報新聞, "名會計師利誘少女肛交判囚". 涉案的崔姓會計師 61 歲了, 如今要坐 4 年監.

據警方說他們檢到百多隻光碟, 都是會計師與不同少女的性愛片段. 但警方聯絡了近百名少女, 卻只有四人願意出庭頂證他.

崔的手法就是, 俾幾百蚊話陪食飯, 不必身體交易; 食完飯問俾多幾百蚊攬攬錫錫得唔得, 得呢, 做完再問俾多一千蚊肛交好唔好.

警方話咁樣做被告與事主雙輸, 雙方都得不到好處.

關於這一點, 我完全看不明白. 這為甚麼不是雙嬴, 雙方都得到好處?

名會計師在商場馳騁, 搵好多錢, 連霍震霆, 鄭裕彤都幫佢寫求情信. 話佢誠實可靠. 但是會計師內心空虛, 需要少女的溫存.

而少女呢, 有飯食有錢搵, 對她們來說, 這只是一單交易, 有些女孩做完, 還介紹自己的胞妹和朋友給會計師, 收點介紹費. 會計師找到他心靈泊岸的地方, 就是少女的肛門; 而少女, 可以有錢買 iphone和名牌手袋. 在友儕間得到自尊和快樂.

多年前看過金基德的 Samaritan Girl, 中譯 "慾海慈航", 說某年輕貌美的少女有菩薩心腸, 以肉體為一眾中年孤獨男子提供慰藉. 因為其立志普渡眾生, 所以服務全部免費, 不取分文.

男人, 無論他在外面多麼威風凜凜, 他做愛時的表情, 都是好像回到孩提的世界一樣, 那般純真, 一心一意, 又是那般的脆弱, 不堪一擊.

我們的社會有特殊的生產方式, 婚姻制度和法律建制, 這種的建制, 當然亦是對人類心靈和肉體的一種控制. 崔姓會計師最大的錯, 就是他對這種性的純真有近乎盲目的執著, 違反了社會的清規, 變成階下囚, 在某種意義上, 他也成為一個, 性的革命烈士.

2010年3月7日 星期日

生命的兩個形態

生命, 我的生命, 有兩個存在的形態.

一. 是現在的我, 此刻, 此時.

二. 是我, 作為過去, 現在, 未來. 由生入死的過程, the whole-life, long-term self.

之前, 有朋友過身了, 我們想起他時, 他的所有行為, 生平, 便凝固成一個整體.
人生命的這個整體, 是一個 causal network, 一個因果網絡, 你之前做的甚麼, 後來收的甚麼果, 環環互扣, my life as a product of my mind, that's more or less true.

有時, 際於當下, 會想, 我應該怎樣活下去? 以怎樣的心態? 除了繼續追逐 publication, 搵多幾個錢, 人, 還可以怎樣? 下半生還要像之前這般過麼? 這個 causal network 決定著我, 又是由我一手構成. 它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一件十分耐人尋味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怎樣面對自己的將來.似乎,我應該說,當下就是一切,一切意義與價值的所在,一切命運的存在點.但是,我真的這麼想麼?

I have been living my whole life thinking about the future. Just like a donkey chasing after the carrot. I have never, in fact, been seriously conceiving the present for long... 一心以為鴻鵠將至,並且一生如此,那,應該是一件可惜的事.

2010年3月3日 星期三

Forgot I was so old

80後 90後又如何?

我說的不是出生輩份, 而是實際年齡. 今天讀到 NY Times 的一篇文章, 作者是一位醫生, 他這樣問他的病人:

“So what’s it really like to be old?” I often ask my patients, who are mostly in their late 80s and 90s, and the responses are unexpected.

“I forgot I was so old,” a 100-year-old patient recently told me, and then excused herself to make it to bingo on time.

前陣子剛過了生日, 朋友問起年齡, 我總是記不清楚, 卻不是故意的.

廿幾歲的時候問一位三十出頭的朋友感覺如何, 他說他也以為三十歲之後的人生會好唔同, 其實呢, 都係咁, 照舊昂鳩鳩. 今日已經好少見這位朋友, 不知道他的答案會否有異.

2010年3月2日 星期二

此時. 此刻

If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connected together, where am I now in the network of my life?